分房睡是不可能分房睡的。

    同居还分房睡那和没同居有什么区别。

    祈尤盯着主卧那张看起来就比员工宿舍柔软舒适的大床,身上却像长满了苍耳,上下哪都难受。

    天要亡我。

    比他先洗好澡的陆忏卧在一侧,搁下手中的书向他招招手。

    姿态悠闲得像是猎人看待钻进自己圈套的油光水滑的小动物。

    祈尤一张老脸恨不得拉到地心去,硬着头皮挨到另一侧床边坐好。

    歪着头想了想,英勇就义一样忽然翻个身躺平,好像他躺的不是床,是一具棺材。

    陆忏笑了一声,随手关了卧室大灯,只留着一盏灯光昏黄微弱的小台灯,估计是顾及某位小朋友的感受。

    他掖了掖被子,装着一副谦谦君子,柔声细语说:“小朋……”

    “滚。”

    陆忏:“……”

    这算不算应激反应。

    祈尤心浮气躁。

    他一向习惯面对着墙侧身睡,陆忏家里的床当不当正不正摆在卧室中间,离墙恨不得有八百里远。

    再者就算是挨着墙,他也不想背对着陆忏,面对就更不可能了。

    所以祈尤不得不面对着天花板躺好,做一具愤怒的尸体。

    陆忏轻叹一声,在被子底下摸索着握住他的手,用哄孩子的语调说:“来聊聊天?”

    祈尤当着没听见,麻利地闭上眼睛。

    陆忏当着没看见,麻利地张开嘴。

    “你每次回庙里都是整个人回去吗?”